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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

 

    這個島,充斥著熱血的人與情。

 

    有著長期的移民歷史與各式各樣的文化融合,造就了這個島那令人不可思議的風俗民情,讓人既是愛,又是恨,愛他的熱情如火,恨他的焚皮燒骨。如此極端的個性讓這裡的每個人都擁帶著一把天然的火,淡淡的光抑或刺眼的艷都足以使人難以忘懷。

 

    而他們,正盡情地燒著屬於自己的那把火,即便最後是化為煙灰飄散,抑或昇華成耀眼的結晶,都不會後悔,不想後悔,不能後悔。

 

    莫秋語的菸蒂灑了一地,黏汙的地因那點點黑灰更顯髒亂。海風吹得人骨頭發疼,而莫秋語卻是連一件外衣都沒穿就這麼站在那已逼近零度的港口,白的嚇人臉更顯青紫,節骨分明的手也不自覺的瑟瑟發抖,但這些他都不在意,依然是耍帥般的站著,一口口地把致癌物吸進肺裡。

 

    他想到他的老大,鐵暮山,一個值得追隨的豪邁之人。他從未見過有人能活的如此坦蕩不畏生死,能做的如此直率不憂他人心機,是個正直的,同時也是個社會上唾棄的敗類,刑警眼中的深刺,一個以「血鴉」之名聞遍全島的兇狠人物。

 

    他或許是所有道上兄弟羨煞的老大,但不代表他便是個好老大。固然,他照顧所有的兄弟,固然,他可以為兄弟犧牲一切,但對那些人來說,他的長期奉獻已長了自然,他的包庇成了理所當然,而不屬於他幫派的人,只能看著鐵暮杉這隻瘋鴉毀遍他們所愛的一切,把這些所愛焚燒成足以讓他兄弟更溫暖的光芒。

 

    莫秋語是其中一人,鐵暮山的結交好友蕭塵鋒亦然。誰也想不到血鴉的手足亦是拜把兄弟兼重要幹員的蕭塵鋒會是鐵暮山瘋狂地不管後果剷殺敵對幫派之下的受害者之一。年輕時,兩人還未如此親暱,鐵暮山還未如現今般瘋了似地溺愛兄弟,蕭塵封也未把重心全數放在家族上,兩人如同兩條平行線,從未交集,即便因家傳產業讓兩人對對方也些微在意,也還不到「深交」的地步。

 

    蕭塵鋒曾說過,若那一年他沒因學業出國,他能多注意家族變動,能多與鐵暮山深識一些,他們便不會如同今日般,鐵暮山也不會有這江山,兩個人各稱一方霸雄,沒有悲劇,僅有打下大業的痛快與獲得棋逢敵手的喜悅。

 

    菸蒂堆成一座小小的山,最後一粒黑灰跌落其上,一陣風就這麼來的突然,將之吞噬殆盡,不知帶往何方,走向何處。莫秋語看著自己特意挑的錶,精準得連毫秒都知道的錶,沒一分空餘的時間,讓莫秋語用壓力來體醒自己應行的任務,應記得的情感。若說鐵暮山的組織是一株大樹,他們莫秋語一家便是這其中的細微枝節,而當大樹無養分可供給自身時,最先被犧牲的必然是那多餘的,繁複的枝葉。看到滿屋子的鮮血,是什麼感覺?看到父母斷手缺眼橫躺地上,姐姐赤裸著身雙眼大睜,無一片完好皮膚時,是什麼感覺?他已忘了痛與悲,活著似乎只是種單純的動作,只是為了一個簡單的目的,為了這個目的,他能做得不僅是當一個臥底。

 

    雨正欲,風滿樓,莫秋語正等著鐵暮山踏進這為他精心製作的陷阱,以交易包裝,內含尖銳惡意的陷阱。這僅有他最親之人才能製成的大禮,將由莫秋語以著這一槍,毫無保留地交到鐵暮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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